近幾年，電子煙行業興起，尤其是深圳，有難以計數的經營電子煙及周邊產品的企業。“香珠”、“爆香珠”對于了解電子煙的朋友們并不陌生，但是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香珠”曾是電子煙及配件產品上的注冊商標！
去年，“深圳市光奇科技有限公司”（下稱“光奇公司”）在其網店銷售電子煙時使用了“爆香珠”字樣，被“香珠”商標權人“昆明逸品科技有限公司”（下稱“逸品公司”）起訴至法院，要求賠償其經濟損失20余萬元。那么，面對已注冊商標權利人發起的訴訟，企業應該如何應對呢？
2020年5月，深圳市光奇科技有限公司委托我司針對“香珠”商標向國知局提出無效宣告申請，至此，雙方的商標大戰拉開帷幕。
國知局無效宣告案：爭議商標“香珠”由逸品公司于2015年12月29日提交注冊申請，指定使用在第34類電子煙及配件等商品上，并于2019年2月28獲得注冊。光奇公司于2020年5月6日委托我司提出無效宣告申請。無效理由是：1. “香珠”用于上述指定商品上，缺乏商標應有的顯著性，消費者無法通過該標識識別商品來源。2. “香珠”作為一種通用的商品名稱，不應被核準注冊。
經過國知局的審理，2020年12月，國知局做出裁定：爭議商標“香珠”予以無效宣告。[1]
法院商標侵權糾紛案：原告逸品公司發現被告光奇公司大量生產了帶有“爆香珠”字樣的煙用膠囊等商品，并在其自營網店“大船旗艦店”進行銷售和宣傳。原告認為：被告使用的“爆香珠”標志與原告權利商標“香珠”構成近似，容易導致消費者混淆，應構成商標侵權。據此，原告訴至福田法院，請求法院判令被告停止侵權行為，并賠償其相應經濟損失及合理維權費用共計21.5萬元。
經深圳市福田區人民法院審理后作出判決：被控侵權行為尚不足以造成相關公眾混淆，對原告的侵權主張，不予支持，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
原告不服，提出上訴，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目前，本案已生效。[2]
1. 香珠不是電子煙出現之后才出現的產物，香珠最早用于制作各種顏色、各種氣味的芳香劑、空氣清新劑。后因電子煙的出現，又成為電子煙過濾嘴中的一種搭配產品。
2. 通過在專利數據庫的檢索發現，共有143條關于“香珠”在“煙草”產品上的專利?？梢宰C明研發該產品的專業人士都稱該產品為“香珠”。
3. “香珠”二字意為“有香味的珠子”，無論是為衣物增香，還是給煙嘴增香，都是其本來的含義和作用，只是使用的場景不同。“香珠”一詞從始至終都指代的是某一功能的產品，作為商標使用，缺乏顯著性，不易被消費者作為“商標”識別。
4. 光奇公司并未在其商品名稱和商品圖片上突出使用“香珠”兩字，且其產品包裝和淘寶店鋪產品說明描述上均有突出使用其自有商標“大船”。光奇公司僅僅在其產品的宣傳頁上使用“爆香珠”三字，且幾乎均是使用的“大船爆香珠”五字，均有突出光奇公司的自有品牌“大船”，不會構成消費者的混淆誤認，光奇公司對“爆香珠”三字的使用是屬于對缺乏顯著性的詞語的合理使用。
一、“香珠”不屬于煙草商品上的通用名稱
審查員認為，申請人提交的證據無法證明“香珠”屬于相關法律規定或者國家標準、行業標準確定的煙草等商品上的通用名稱，亦無法證明相關公眾已經普遍認為“香珠”能夠指代煙草等商品，從而成為煙草等商品上的約定俗稱的通用名稱。
二、“香珠”使用在煙草上，缺乏商標顯著性，不得作為商標注冊。
“香珠”由EVA材料加上香味精油等材料配制而成，主要用于制作各種顏色、各種氣味的芳香劑、空氣清新劑，故爭議商標“香珠”指定使用在煙草等全部商品上，直接表示了指定產品的內容等特點，缺乏作為商標應有的顯著特征，不能起到區分商品來源的作用，不得作為商標注冊。
一、被控侵權行為不屬于商標法意義上的商標使用行為
商標的基本功能是區分商品來源。鑒于此，商標法意義上的商標使用行為是一種能夠產生區分商品來源效果的使用行為。
本案中，無論“香珠”還是“爆香珠”，被使用在煙草膠囊商品上，都是帶有一定描述意義的詞語。“香珠”這個詞語，在其本意上是對其商品特點的一種描述；“爆香珠”這個詞語，既是對商品特點的描述，也是對商品使用方式的描述。因此，當“爆香珠”被使用在煙草膠囊的宣傳上時，對相關公眾來說，首先聯想到的是商品的特點及使用方式，而不是商品的來源或者出處。
原告的注冊商標“香珠”，注冊時間以及持續使用時間不長，使用范圍不廣，亦未進行廣泛的宣傳，故該商標尚未與煙草膠囊商品建立穩定對應的實際聯系。在此情形下，相關公眾看到被告網頁宣傳中的“爆香珠”詞語時，一般不會將其與原告的該商標聯系起來，從而認為該“爆香珠”詞語也是識別商品來源的一種標志。
因此，法院認為，被控侵權行為不屬于我國商標法意義上的商標使用行為。
二、被控侵權標志與原告注冊商標不屬于近似標志
從發音來看，“爆香珠”與“香珠”的首個文字發音及整體發音均不同；從字形來看，“爆香珠”由“爆”和“香珠”組合而成，“香珠”并非“爆香珠”這一組合詞語中的唯一主要組成部分，兩者存在較大差別；從含義來看，“爆香珠”與“香珠”相比，更加突出了“爆”的動作及其意義，“爆香珠”并非“香珠”含義的重復表達。
基于上述理由，從“音形義”綜合分析，“爆香珠”與“香珠”在整體含義上有明顯的區別和不同，被控侵權標志“爆香珠”與原告的注冊商標“香珠”不構成近似標志。
三、被控侵權行為不會造成相關公眾混淆
經查，被告僅僅是在網頁宣傳中突出使用了“爆香珠”詞語，在商品及其包裝上并沒有突出使用該詞語，被告網頁宣傳中使用“爆香珠”的同時，也使用了“大船”商標及其它說明性詞語，該事實表明被告并無攀附原告商標商譽的意圖。
另外，法院查明，被告曾申請“爆香珠”為注冊商標，被有關部門以“該標志使用在指定商品上，易使消費者產生誤認，不得作為商標使用”駁回。該事實只能夠表明被告清楚地知道“爆香珠”使用在煙用膠囊商品上，顯著性不強。
對于原告主張被告有與原告涉案注冊商標相混淆的主觀惡意，與本案查明的基本事實不符，難以成立。因此，法院認為被控侵權行為尚不足以造成相關公眾混淆，對原告的侵權主張，不予支持。
“香珠”商標宣告失效，意味著逸品公司不再享有“香珠”二字的獨占權，相關經營者可以共用“香珠”二字描述該類產品，不再擔心收到侵權投訴。透過此案，我們也可以感受到對于新興產品而言，某些描述性詞語前期是有可能被核準注冊為商標的，但此種權利并不穩定，因為它本不該被核準注冊，或是會隨著行業內不斷使用該詞語使其逐漸喪失顯著性，甚至最后變為通用名稱。
因此，當企業面對此種類型的投訴時，也可以尋求專業商標代理人及商標律師的幫助，通過對此類商標發起挑戰——提起無效宣告來撤銷該商標，從而維護企業自身的正常商業經營。
注釋：
[1] 參見《第18743916號“香珠”商標無效宣告請求裁定書》
[2] 參見深圳市中級人民法院微信公眾號2021年8月4日發布的文章《“香珠”告“爆香珠”侵權，法院這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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